看到这个标题，可能很多朋友会觉得奇怪，这问题多简单，有什么好说的。确实这个问题对大部分人来说很简单，但是笔者发现，很多人并不清楚。以《大学化学》杂志最新的一篇教学论文为例，此文题目为《烯丙基正离子旋转异构反应的计算化学实验设计》，是一篇不错的论文。但美中不足的是，其中有一段关于软件的介绍如下：“考虑到Gaussian和GaussView为收费软件，本实验也可以通过Chem3D、HyperChem等免费软件进行分子建模，使用开源软件ORCA、GAMESS-US、Dalton等完成量化计算。”谈到了收费与免费的问题，可见这篇论文的作者是有版权意识的，但似乎功夫没下足。据笔者调查，Chem3D和HyperChem都是收费软件，而不是免费软件。我估计Chem3D多数朋友都是使用的破解版，而且网上相关资源很多，因此很多人可能下意识地以为这是个免费软件了。另外，后面三个软件都是免费软件，但其中ORCA是不开源的，而GAMESS-US我们也将在后文讨论。很显然，作者把“开源”和“免费”划了等号，其实两者是有区别的。开源简单地说是指开放源代码，往往也进一步指在遵守某种协议的前提下（如BSD、GPL、MIT等等），可对源代码进行传播、修改或把源代码移植其它程序等。免费自然是指不用付钱，但并不意味着能获得源代码。用开源来指代免费，是很多人平时用错的地方。我们常见的量子化学软件采用的版权协议大抵有以下五种模式：
1. 收费闭源，如Turbomole等。
2. 免费闭源，如ORCA等。ORCA对学术用户免费，但是我们也只能下载到官方提供的编译好的可执行程序，无法获得源代码。这类是出错最多的，笔者在QQ群、公众号后台、论坛、某乎等地方经常看到把ORCA说成开源软件的。
3. 免费开源，如PySCF、NWChem、OpenMOPAC等。如前文所说，开源软件也是有协议的，如PySCF遵守Apache开源协议，NWChem遵守ECL 2.0协议, OpenMOPAC遵守LGPL协议。最极端的情况是不遵守任何开源协议，称为公有版权（public domain），对用户的使用、传播不采取任何限制，例如OpenMOPAC前身MOPAC的7.0版本就采用了这种模式。4. 收费，提供源代码（可能要支付额外费用），但不开源，如VASP、Molpro等。用户可以使用源代码进行编译，根据服务器具体的硬件来使用不同的编译选项，可以获得更高的效率。另一方面，也可以激励部分用户参与程序的开发和改进。但是与开源软件不同，这些软件的源代码是禁止外泄的，否则会陷入法律纠纷，因此不能称之为开源软件。NBO和Wien2k这两个软件对于学术用户的注册费很便宜，并且提供源代码，但是同样禁止传播，因此也属于这种情况。5. 收费开源。常见的开源协议并未规定不能收费，因此有些开源软件的原作者为了维护程序和后续开发，会收取适当费用，著名的Red Hat操作系统就属于这种模式。曾经有个别图形界面软件和波函数分析软件也采用这种模式：如果用户下载可执行程序和请求技术支持，必须付费购买，否则只能从源代码编译。了解了以上五种模式后，我们再来分析以下两个经常搞错的量子化学软件的版权情况：1. Gaussian。首先它是收费的商业软件，但是也出售源代码，因此一般认为它属于第四种情况：收费，但提供源代码。不过，在包括中国在内的一些国家，Gaussian源代码是禁止出售的（虽然个别参与开发的课题组可能破例），于是又回到了第一种情况：收费闭源。2. GAMESS-US。GAMESS-US不收费，源代码也容易获得，因此经常被认为是开源软件。但是按照其主页的说法，GAMESS-US源代码是禁止传播的（The license ... prohibits you from making copies of the GAMESS code for any purpose except use at your own institution.），只不过作者们没有精力去管这事情。理论上讲，在没有获得授权的情况下把GAMESS-US源代码塞进自己的程序里，仍然有吃官司的可能。这更接近第四种模式，只是不收费而已。
总结：免费软件不等于开源软件。开源软件必须满足以下两个条件，与是否免费无关（虽然大多数情况下是免费的）：1. 普通用户能够不受限地获得源代码（目前主要渠道是通过互联网免费下载，但在网速不高的早些年，可能要支付一些邮寄、存储介质等额外费用）；2. 在遵守某种协议的前提下，普通用户能够修改和传播源代码。
本文在完成初稿后，由beefly老师进行了大篇幅改写，在此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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