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通用电气到 LMAX

话说大佬真不是一天练成的，戴维·法利（David Farley）早在 1991年任职于通用电气公司开发 C++ 语言的项目时，就使用 Shell 脚本编写了许多自动化处理的程序，实现了一些持续集成的功能。在他看来，这些自发思考的实践，其实就包含了后来敏捷开发思想的一些精髓。

当 2001 年“雪鸟会议”正式发布了“敏捷宣言”（Agile Manifesto），敏捷运动开始在业界兴起。戴维·法利那时正任职于 ThoughtWorks 公司，该公司正是敏捷开发理念的积极倡导者和推动者，这无疑让他有机会在实践中进一步完善自己的理论。

随后戴维·法利总结自己十年间工作的经验得失，并与 Jez Humble 合著了《持续交付》这一神作，该书获得了 2011 年度 Jolt 大奖。戴维·法利也成为敏捷开发理念积极的布道者。

2011 年，戴维·法利加入 LMAX 金融科技公司。他负责开发了 LMAX 低延时、高吞吐量的在线金融交易所，使其成为全球最快速的金融交易系统。这是他在软件开发过程中实践敏捷理念的又一个重大成果，这一次他有了更多的思考。

在 2016 年离开 LMAX 后，戴维·法利成为独立软件开发顾问，帮助其他公司和组织实践敏捷开发并获得成功。他集自己三十余年的功力，思考提炼后写在了《现代软件工程：如何高效构建软件》这本书中。

让我们来探索一下，戴维大佬将告诉我们的现代软件工程应该是什么样的。

软件工程不是官僚主义

传统软件工程的困境在哪里？

戴维·法利借用康威定律来回答：“任何组织设计一个系统（广义上的定义）所产生的设计，其架构都是该组织沟通结构的副本。” 如果一个企业或组织是逐层向上汇报的层级结构，那在实施软件工程时，就会偏好层层推进的瀑布式模型。

瀑布式开发模型在理论上是完备的，它将软件开发的过程划分为需求分析、系统设计、编码实现、测试，以及部署等。这种方式无疑非常便于从上至下命令式的管理，但对于工程实施来说则可能会掉到官僚主义的坑里去。

一旦需求发生变化，或者上一环节中隐藏的错误在下一环节出现，组织则会陷入到推诿、争论之中，无人愿意为此负责。

所以，软件工程要摆脱掉脱离实际的官僚主义做法，就应当有明确的目标和原则。戴维·法利认为，软件工程是对经验主义的、科学方法的应用，目的是为软件中的实际问题找到高效的、经济的解决方案。

那要如何做到高效、经济的解决问题呢？戴维·法利给出了他的办法。

实践出真知：戴维的敏捷法宝

在戴维·法利看来，缺乏良好设计和结构的代码，是造成软件系统过度复杂的主要原因。对这样的代码，戴维有一个形象的称谓——“大泥球”。这类代码的典型特征是结构混乱、过度耦合，并且难以阅读、难以测试、难以维护。

要解决代码的复杂性难题，戴维·法利从他的工具箱中拿出了一件敏捷法宝：测试驱动开发（test-driven development，缩写 TDD）。TDD 为何如此神奇，且听大佬分解。戴维·法利将实施 TDD 的过程称为“红-绿-重构”，他的做法如下：

• 红：编写一个测试，运行它，并看着它失败。
• 绿：只需编写足够的代码使测试通过，运行它，并看着它通过。
• 重构：修改代码并测试，使其清晰、富有表现力、优雅且更通用。在每个微小的变更之后运行测试，并查看它是否通过。

这就像交通灯的规则一样，红灯停，绿灯行。在实施中要注意每次前进的步伐是“微小”的，原则就是一次只完成一个函数功能，在简单的进步中积累成功。这就是在迭代式的前进中，通过反馈保证代码的质量。

如果说“红-绿”是保证功能不出错，那么“重构”是保证将事情做对。所以在实践 TDD 的时候不要光顾着一路狂奔，一定要停下来认真做好重构。这需要开发者培养起良好的代码“嗅觉”，即能捕捉到代码中的“坏味道” —— 那些会导致代码变得复杂的迹象。

在书中戴维给出了一段 Python 代码的示例，我们识别一下它有哪些“坏味道”。

def add_to_cart1(self, item):
self.cart.add(item)
conn = sqlite3.connect('my_db.sqlite')
cur = conn.cursor()
cur.execute('INSERT INTO cart (name, price) values (item.name, item.price)')
conn.commit()
conn.close()

上面这段代码将数据存储的细节，与商品购物车业务深度耦合在一起，后续无论是业务需求变更，还是更换底层数据库，都暗含风险。并且这段代码依赖了外部环境，导致难以测试。

我们接着看戴维大佬是怎么重构它的：

def add_to_cart3(self, item, listener):
self.cart.add(item)
listener.on_item_added(self, item)

这是最后优化的版本，它只关注业务层面向购物车中添加商品这一件事。简单而直接，至于存储细节，那是另一个层面的事。这是戴维大佬写代码的一条重要原则：关注点分离。即一次只做一件事，实现代码解耦。

戴维大佬就是用这样直观的代码示例，讲透了模块化与内聚力、信息隐藏与抽象等原则。实践出真知，跟着戴维大佬学写代码，程序员们再也不会写出“大泥球”了。

软件开发是学习的过程

戴维·法利在 LMAX 期间建立的在线金融交易所，是他对软件工程多年思考之后的结晶。戴维大佬为此总结出了若干行为准则，并提出了一项独到见解：软件开发是学习的过程。

在线金融交易所是一套功能复杂的软件，戴维大佬并未在一开始就做面面俱到的设计，而是紧抓最核心功能，使用 TDD 方式迭代开发。在这个过程中，以微小的步伐增量式前进，重视每一步的反馈结果，以此推动系统向着正确的方向发展。

戴维大佬在书中说了一个金融交易所上线失败的事故，那是一次在正式发布上线前做最后检查时，有位同事提出在他的环境中出现了一个与消息传递有关的 Bug。但大家还是忽略了这个问题，直到上线出现大面积故障紧急叫停，才来重视这个问题。

团队都以为这是和消息传递有关的 Bug，但戴维大佬没有轻易下结论，和大家认真讨论后，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发现是线程转储的问题。这就是运用了经验主义原则，在做出正确假设的前提下，通过实验去找到解决办法。

所以说软件开发是学习的过程，在探索未知时，通过迭代、反馈、增量主义、经验主义与实验的方法与原则，去提出正确的问题，直至找到答案。

结语

对于软件工程的最终目标，戴维·法利认为是要为用户交付商业价值。也就是说可工作的软件高于详尽的文档，这也是敏捷宣言的主要原则。在戴维大佬三十多年的职业生涯中，他秉持这个原则为业界贡献了一个又一个成功的软件产品。

在《持续交付》中，戴维大佬讲述了如何更快、更可靠、低成本地实现自动化软件交付，那么在《现代软件工程：如何高效构建软件》中，戴维大佬上升到软件开发的整体层面，详述了基于科学的工程化方法，这包括系列行为准则还有 TDD 等敏捷式方法。

《现代软件工程：如何高效构建软件》书中不仅有戴维大佬总结的经验理论，更有他包含代码的实战事例。技术人从中不仅可以学到大佬高屋建瓴的思维，还有把事情做好做对的具体方法和工具。

所以，技术人只要遵循书中的行为准则，成为学习的专家与管理复杂性的专家，那就能建立起现代软件工程意识，打造成功的软件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