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前操作系统开发者转型浏览器领域的心路历程

这位名为 Andreas Kling 的程序员，自 2019 年每次更新自己的最新动态时，似乎都能登上国外科技网站的热榜，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

不是因为他堪比 Linux 之父 Linux Torvalds 那样有名，也不是因为他是来自某大厂的高管，更不是因为他研发的某样工具直接改变了世界，其实严格来看，他只是一名普通的程序员。

近日，他在职业生涯中又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辞去自己亲手创建的 SerenityOS 操作系统项目的 BDFL（终身仁慈独裁者，Benevolent Dictator For Life，是少数开源软件开发者所拥有的头衔，他们通常是某一项目的创始人，并在该项目社区出现争议时拥有最终的决定权）职务，把自己研发的浏览器项目 Ladybird 从操作系统中分叉出去，让其成为一个真正的跨平台浏览器。

这也让人好奇，为什么 Andreas Kling 的一举一动就能受到如此高的关注度，我们不妨从他过往的经历中一探究竟。

Andreas Kling：一位从大厂离职、到误入歧途、迷途知返的程序员

Andreas Kling，是一位来自瑞典的程序员。在他的自述中，他用了“终身编程爱好者、有志成为通才”来描述自己。

在外人看来，作为一个程序员，他本来有非常好的发展前景，毕竟曾任职于苹果（2011-2017 年）、诺基亚（2009-2011 年）等大厂，主要负责基于 WebKit 的 Web 浏览器开发工作，非常擅长使用 C++。“现在的你，很有可能正在使用一个因为我而速度稍快的浏览器阅读本文”，他在博客介绍页写道。

不过，遗憾的是，从苹果离职后不久的 Andreas Kling 误入歧途，直到 2018 年 10 月，他从当地一家戒毒所完成了为期 3 个月的康复计划。

出来之后，Andreas Kling 失业了。他与家人住在一起，无所事事。由于没有药物或其他恶习可以打发时间，他觉得日子太过漫长了。

起初，Andreas Kling 努力寻找一些事情来打发时间。他在学校待过一段时间，发现那里并不适合自己。

「完成药物成瘾康复计划几个月后，我的心态非常开放，想要挑战自己，找到提升自己的方法。毒品让我的生活充满了秘密和谎言，但那样的生活已经结束了。虽然我不确定下一步该怎么做，但我对秘密已经厌倦，以至于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改变的。

我需要一些东西来打发空闲时间，同时学习如何过上正常的生活，而事实证明，构建一个新的操作系统是一项恰到好处的任务」，Andreas Kling 说。

这也是 SerenityOS（“宁静”操作系统）操作系统的由来，Andreas Kling 希望借助“宁静的祷告”，或许能帮助自己更加坚信未来要走的路。

6 个月，开发出一款操作系统的原型

Andreas Kling 对开发 SerenityOS 的目标是——「构建一个完整的桌面操作系统，最终用作我的日常驱动程序」。

结合其个人最喜欢的两种计算机模式，即 20 世纪 90 年代的 GUI 和 21 世纪末 Unix 的简洁命令行，Andreas Kling 将 SerenityOS 开发成一款适用于 x86 计算机的图形类 UNIX 操作系统。

在开发过程中，Andreas Kling 表示：「在苹果公司任职的时候，我真的很喜欢他们大部分软件都是在同一个“屋檐”下制作的感觉。这不仅使所有的软件可以超紧密集成，还可以给开发者更大的创作空间。我想我可以尝试把同样的感觉带到开源世界，所以我决定 SerenityOS 不会是一个个拼凑起来的软件包，我们正在建立自己的一切，包括从内核到 Web 浏览器，以及两者之间的一切。」

在此之下，通过不断地迭代，Andreas Kling 仅用了半年的时间，研发出了 SerenityOS 的 Demo。

2018 年 10 月 10 日，经过六个月的独立工作之后，Andreas Kling 将其发布到网上，并邀请其他人参与，这也是他在 GitHub 上首次提交了代码（
https://github.com/SerenityOS/serenity）。

与此同时，Andreas Kling 为了让自己更加忙碌，也为了记录，他开始制作 YouTube 视频来记录项目开发的进度。

Andreas Kling 表示，“当时，我还在独自从事这个项目，我认为视频可能是一种引人入胜的形式。最初的视频都是简单的编程课程，充满了笨拙。我犯了很多错误，在纠正错误时含糊不清。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进步了，并且开始每月制作 SerenityOS 更新视频——这一传统至今仍在延续。”

直至今日，Andreas Kling 在 YouTube 上视频量达到了 1056 个，拥有 4.58 万的订阅者。

而 SerenityOS 从由 Andreas Kling 一个人全职参与的项目发展到数百人合作开发的开源社区。在 GitHub 上，SerenityOS 项目从 0 获得了 29.1k Star，Fork 数量达 3.1k。

就 SerenityOS 的功能而言，其也从一个用 C 语言编写而成的小 x86 内核起步，逐渐能够在虚拟机中运行、拥有 GUI、生成多个“guitest”进程、增加壁纸支持、使用 ping 命令、构建一个 IRC 客户端、实现了一个贪吃食的游戏、编译小的 C 程序......

时下，Andreas Kling 删除了 32 位 x86 端口，使 SerenityOS 成为仅限 64 位的操作系统。还增加了对更多流行媒体格式的支持，如 VP9、WebP、JPEG、JPEG XL、TinyVG。此外，还能在 SerenityOS 上玩《超级马里奥 64》。

更值得一提的是，Andreas Kling 做到了其最初的承诺，会从内核到 Web 浏览器，构建 SerenityOS 所需的一切。他于 2022 年推出了一个名为 Ladybird Web 开源浏览器（https://github.com/SerenityOS/ladybird），进一步增加 SerenityOS 系统的完善性。

不止于此，Ladybird Web 浏览器的一大特性是跨平台，这也意味着 Andreas Kling 等人的开发将跳出 SerenityOS 的桎梏。

跳出 SerenityOS 的桎梏，一个新的跨平台浏览器项目 Ladybird 诞生

提及 Ladybird Web 浏览器的开发，在 Andreas Kling 最初设想中，Ladybird 是作为 SerenityOS 系统的 LibWeb 和 LibJS 浏览器引擎调试工具，它让人们可以更轻松地在 Linux 上工作。

LibWeb 和 JavaScript 引擎 LibJS 是 Andreas Kling 分别于 2019 年、2020 年开发的引擎。

随着 Ladybird 功能不断完善，两个月过去之后，Andreas Kling 发现自己在大部分浏览器开发工作中都在使用 Ladybird。

于是，本着“建造一些有朝一日可能对更多人有用的东西”的想法，他开始将 Ladybird 定位改为一款“跨平台浏览器”。

Andreas Kling 表示，浏览器和库都是用 C++ 编写的，主要技术栈包括：

• Ladybird：选项卡式浏览器 GUI 应用程序

• LibWeb：Web 引擎，多种标准：HTML、DOM、CSS、SVG……

• LibJS：ECMAScript 语言、运行时库、垃圾收集器

• LibGfx：2D 图形、文本渲染、图像格式（PNG、JPG、GIF 等）

• LibRegex：正则表达式引擎

• LibXML：XML 解析器

• LibWasm：WebAssembly 解析器和解释器

• LibUnicode：Unicode 支持库

• LibTextCodec：文本编码转换库

• LibMarkdown：Markdown 解析器

• LibCore：其他支持功能（I/O、日期时间、MIME 数据……）

• Qt：跨平台 GUI 和网络

LibWeb 有一个 Platform 层，Ladybird 在这层为事件循环、计时器、系统字体设置等注入 Qt 支持代码。Ladybird 使用 Qt 进行联网，因为多进程的 RequestServer 系统在 SerenityOS 之外还没有使用。同时，Ladybird 是单进程的，“所有这些都是暂时的，并且会随着时间而改变。”

Ladybird 在 2-clause BSD 许可下是免费的，“没有人可以购买该项目，但你可以通过参与开发来改进浏览器”。

那时 Andreas Kling 表示，「我将“真正独立的跨平台浏览器”添加到我的个人目标列表中。这也是对任何可能有兴趣开发全新浏览器的人的邀请。」

随着对 Ladybird 的投入，这一项目可以在 Linux、macOS、Windows (WSL) 和 Android 上运行，同时也获得了不少业界人士对于这款浏览器开发的资金支持，包括来自 Shopify 的 100,000 美元赞助、两笔匿名的 100,000 美元捐款以及来自德国公司 ohne-makler.net 的 10,000 美元赞助。

两年之后的今天，从操作系统到浏览器

也就是从这时起，Andreas Kling 几乎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 Ladybird 上。

“时光飞逝，现在我已经不记得上次在 SerenityOS 中从事与 Ladybird 无关的工作是什么时候了”，Andreas Kling 说。

他表示，到目前为止，SerenityOS 项目及其社区一直处于两个团体共享所有资源和基础设施的状态：

• 一个群体主要关心构建桌面操作系统。

• 另一个群体主要关心构建跨平台的网络浏览器。

过去，兴趣之间有足够多的重合，因此分享一切是有意义的，但大家对这两个项目的共同兴趣已经逐渐减少。

现在 Andreas Kling 想要做出一些改变，「为了简化 Ladybird 的开发，我将它从 SerenityOS 中分叉出来，形成一个新的、独立的顶级项目。

我热爱 SerenityOS，也热爱围绕它形成的社区。我不想再因为分心而成为 BDFL 而阻碍它的发展。这也是我决定辞职的原因。从即日起，SerenityOS 现在由其维护者小组负责。他们是一群可爱的人，我相信他们会好好照顾它的。

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困难且情绪化的决定，但我相信这将为两个项目带来更好的未来。」

那么，这对于 Ladybird 来说意味着什么？

Andreas Kling 表示：

• Ladybird 开发现在在 GitHub 上的一个新存储库中进行（https://github.com/LadybirdWebBrowser/ladybird）。

• 日常交流转移到新的Ladybird Discord 服务器（https://discord.gg/nvfjVJ4Svh）。

• Ladybird 现在主要针对 Linux 和 macOS 平台而发。不再以 SerenityOS 为目标。

• 与 SerenityOS 不同的是，Ladybird 将采用宽松的 NIH 政策（而不是“禁止第三方代码！”），并将利用更大的 OSS 生态系统。

那么，这对 SerenityOS 意味着什么？实则：

• 对于构建 Web 浏览器的过度关注将从该项目中消失。

• “与朋友一起破解有趣的软件”再次成为主要焦点。

•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取决于社区！

Andreas Kling 进一步解释道，“在有人问之前，我先说明一下，这次改变背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我只是意识到两个大项目太长时间都挤在一个地方，让人感到很不舒服，而我所做的我相信会让所有参与的人生活得更好。

我要衷心感谢所有与我一起参与这些项目的人。你们都帮助我保持清醒，这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现在，我将 SerenityOS 交给你们，让你们自己动手。

我对这两个项目的未来感到兴奋，现在我们都可以更好地专注于我们的主要兴趣！”

写在最后

对于 Andreas Kling 最新选择让浏览器项目从操作系统 SerenityOS 中“单飞”的做法，有人理解：

我完全尊重这些理由，它们合乎逻辑，说得也很好。但希望人们对 SerenityOS 的兴趣不会因此而减弱。Kling 非常善于通过他的 YouTube 视频吸引人们的兴趣，在视频中他会深入讨论错误修复和功能开发。

当然，对于开放网络来说，浏览器是最有潜力的，甚至是迫切需要的，但我还是希望有一天能每天使用 SerenityOS。它的美学和整体架构让我梦想成真。

Windows 正在迅速衰落，而 Linux 缺乏整体元素，因此拥有一款能够将最伟大的视觉设计语言（20 世纪 90 年代中后期的界面指南）与强大的 Unix shell 相结合的产品将为桌面计算带来巨大的好处。（是的，OSX 拥有出色的现代用户体验，具有 Unix 基础，但不是开源软件，也不是大众可以承受的）。

另一方面，有人对其放弃 SerenityOS 管理同样感到惋惜，甚至担心“SerenityOS 现在有点注定要失败了？说实话，我从未见过这种举动会有好结果。即使没有参与，拥有原创者坐阵项目，也会对项目的受欢迎程度大有裨益。”

不过，在 Andreas Kling 个人看来，通过放弃 SerenityOS 作为目标，Ladybird 浏览器可以自由使用目前无法在 SerenityOS 上运行的第三方库。这意味着 SerenityOS 无论如何都无法在这种新状态下集成 Ladybird，因为 SerenityOS 有严格的“禁止第三方代码”政策。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期待看到 Ladybird 未来会作为 SerenityOS 的一个端口重新回归”，Andreas Kling 说。

来源：https://awesomekling.substack.com/p/forking-ladybird-and-stepping-down-serenityos

https://awesomekling.github.io/Ladybird-a-new-cross-platform-browser-projec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