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安卓‘冷暴力’侧载背后的故事

在欧盟《数字市场法案》的压力下，作为“看门人”的苹果如今不得不在欧洲市场开放应用侧载，但一向以开放著称的Android，却似乎开始不断限制用户安装非官方应用商店的App。曾经以封闭著称的iOS在监管压力下被迫开放，当初以自由开发著称的Android却在商业利益的驱使下逐步走向了封闭。

日前有消息显示，预装了OneUI 6.1.1的Galaxy Z Fold 6、Galaxy Z Flip 6，会默认阻止用户侧载未经授权来源的应用。三星方面在OneUI 6.0上推出的“Auto Blocker”功能在One UI 6.1.1上被设计为默认开启，用户如果不主动关闭这个功能，就只能通过Google Play Store和三星Galaxy应用商店来安装和更新手机里的应用程序。

限制非官方应用商店渠道的App其实并非三星突然奇想，而是谷歌的意思。在Android 15 Beta 1.1版本中，谷歌方面就新增了“增强确认模式”（Enhanced Confirmation Mode），其与谷歌在Android 13中引入的“受限设置”类似，都是为了限制通过侧载安装的App获取敏感权限的能力，只不过增强确认模式并不通过使用的安装API进行区分，而是直接检查镜像中预加载的白名单。

相比于黑名单机制，白名单的防御性更强、覆盖范围也更广，所以一般情况下白名单比黑名单限制的对象要更多、更广泛。由此可见，谷歌方面如今对于侧载的真正态度必然是不支持的，而作为全球第一大手机厂商的三星，在自家OneUI 6.1.1上追随谷歌的步伐，无疑也表明Android阵营已经开始了转向。

诚然，谷歌和苹果一样被欧盟方面指定为“看门人”，但是Android系统本身以及Google Play Store却并没有进入监管的视线。其实谷歌态度变化的原因并不猜测，一方面他们必然看到了iOS禁止侧载使得App Store的营收能力更上一层楼，另一方面侧载本身也成为了Android系统安全问题频繁的罪魁祸首之一。

在市场研究机构Sensor Tower发布的2024年第一季度全球移动应用市场报告中，App Store在该季度的收入为246亿美元、同比增长11.5%，而Google Play Store的收入则为112亿美元、仅增长5.3%。这样的数字显然与Android和iOS在移动操作系统领域的市场份额恰好反了过来，但导致这一现象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诸如Epic Games的《堡垒之夜》等游戏都更倾向于用侧载来绕过Google Play Store。

通过压制侧载，谷歌就可以做到让用户通过Google Play Store来下载应用，从而避免30%的抽成流失。只不过谷歌的手段还是不如国内手机厂商直白，后者已经直接将侧载安装视为风险来管控，必须要用户手动关闭才能通过侧载安装应用。尽管侧载确实导致了大把真金白银从谷歌手中溜走，但饱受争议的“苹果税”也已经证明了严控应用分发渠道究竟会带来多么大的收益。

当然，现阶段的Android在安全性上落后于iOS。比如就在本月初，由以色列网络安全公司Check Point Research（CPR）发布的相关报告就指出，Rafel开源远程控制木马程序（RAT）正威胁着全球全球超过39亿部Android设备的安全。而Rafel RAT作恶的手段，就是伪装成知名App，例如Instagram、WhatsApp，来诱导用户下载恶意APK。一旦成功安装，木马就会请求危险权限，以确保能够在后台持续运行。

虽然谷歌的月度安全更新确实在极大程度上杜绝了Android系统漏洞导致的问题，但架不住恶意木马嵌入到应用中进行侧载。事实上，侧载不仅本身就是恶意软件攻击Android设备的重要途径，它的长期存在也使得Android系统变得更加受黑客的“青睐”。

而iOS长久以来对于侧载的严防死守，以及严控App权限，就让恶意软件几乎毫无用武之地，从而促使开发恶意iOS程序的开发者不断凋零，相关黑灰产团队逐步退出，其中一部分团队转型在App Store审核指南的框架下，基于规则漏洞做“挂羊头卖狗肉”类型的应用，另一批人则转而开发Android的恶意应用。可反观Android端，开放、自由也就意味着丛林法则，所以也导致恶意软件自然就屡禁不止。

侧载最大的问题其实就在于不可控，用户到底安装了什么App、这些App是否会对用户造成威胁，系统并不知道。缺乏技术背景，或者说对于网络知识不足的用户显然不可能做到辨别哪些APK安装包是安全的，一旦通过侧载安装了恶意应用，轻则被劫持流量、窃取隐私信息，重则危险资金安全。到时候指望用户自我反省是不现实的，反而用户会指责Android系统的安全性不佳才是大概率事件。

为什么谷歌会选择放弃让Android兴盛的开放，反而去效仿iOS走向封闭？这或许是因为用户对于Android系统本身的兴趣在不断下降。从早期Android到Android 8.0、再到现在的Android 15，越来越多用户已经不再关注每一次Android的大版本迭代到底更新了什么，或者说Android系统本身越来越难以构成消费者选择Android手机的理由。

已经成为了移动生态基础设施的Android，用户对它的态度不再是可玩性、开放程度，而是安全性、隐私保护力度。随着Android用户主体的变化，开放、自由带来的无限可能似乎已经不再合时宜，侧载对于当下的Android也已不再是魅力、而是烂疮之后，转向也就成为了非常自然的一个选择。